劳动异化又一当代叙事:广告业视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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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离职前不久我被安排了一个活儿,对我的刺激很大。客户是蘑菇街,需要做一组名为“直播切片”的短视频信息流广告,也就是从蘑菇街曾经的视频直播中抽取若干片段重新剪辑为若干个短视频去投放。客户给了一个excel表格,里面有大约半年时间里做过的主播名字和直播素材的URL等信息,每段直播长度大约是90-100秒,内容都是一个20出头的小姑娘穿着一套搭配好的蘑菇街售卖的服装,在几个为直播搭建的样板间里摆些同样的姿势,喊一下类似“这身春季搭配少女风特别适合周末去公园自拍哦,只要199元,快来蘑菇街看看吧”这样的口播。我看了看这份表格一共有多少直播素材,结果是惊人的五万条!而这五万条素材由几个姑娘直播来完成的呢?7个。也就是说着7个20出头的孩子,每一个人在半年时间里每天换着不同的衣服在同样的地方摆着同样的姿势喊着雷同的口号拍摄了七千多条视频,至少每一天要换40套衣服,然后拍下这成千上万条在我看来就是信息垃圾的视频,而手机屏幕前成千上万甚至上百万的同龄小姑娘观看这样的视频后,下单购买在我看来同样是垃圾的廉价服装,穿上它也许只有1、2次,同样拍下一些目的不明的照片与视频,汇入到转瞬即逝的信息洪流中去,再对更多的人产生同样的影响,周而复始地推动着这个信息泥石流。这对我来说实在是一件恐怖的事情,我在似乎没有尽头地下拉这张表格时看到是人的毫无意义的消耗,是人被作为一个螺丝钉的异化,而我正在参与这场巨大的无法阻挡的对真实、对美、对真正的人的吞噬。那个下午我只觉得阵阵恶心,草草把这个活儿推了了事。


一个前广告人的自白书